St. Mark’s Church, Björkhagen, Stockholm, Sigurd Lewerentz, 1956-1960, Part II.
好了以下就是教堂部分了。
Lewerentz之前曾有好几年指导一个哥特式讲堂修复工作的经验,与那种彩窗投下斑驳的光影,空间上高耸向上的神圣权威感不同,这个教堂..怎么说呢..这大概是我去过的最暗黑的教堂了。当时是白天,晴天;室内灯光全部打开(甚至点着部分蜡烛),结果是以下照片比现场感觉大约亮了两档EV。
主要有两条路径进入教堂:一条是从四个伞的雨棚到门厅,进入小礼堂,穿过双层的木材的推拉门,进入教堂。Lewerentz很浪漫地在那两层推拉门之间设置了精致的铺地和一面镜子,好让待嫁的新娘最后看一眼自己,整理下容妆,但这些被摸黑前进的我们完全忽略了。
另一条是从南立面那个比较隐蔽的入口直接进入。这样的话明暗反差更大。
空间的界限被这昏暗柔和的消解掉了。小兽同学说而且教堂的地面冲着祭坛有很缓的坡度,她由昏暗和坡度揣测建筑师可能希望通过这些操作让使用者更多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探索这个空间。不过我们当时并没有感觉到坡度,事后也没有在任何文献上读到相关描述,所以这点有待确定。(10月20日添加:我现在基本确定小兽说的应该是St. Petri Church…)
(10月20日添加:这两天课余一直还在想关于这个教堂的昏暗。人从光明之处进入黑暗时,眼睛自我调节的速度无法跟上环境明度的剧烈落差,我们在这一刻无法准确的感知环境,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点不安、敬畏甚至恐惧,我们被迫放缓了各种动作的速率,不自觉地调动起各种感官来探索这个空间的界限、高差、家具摆设等等以避免摔倒或是磕碰。于是建筑师的目的达到了,他要的就是在到达圣所的这一刻人们心理上的敬畏和行动上的放缓甚至停顿,在弥撒正式前,一种仪式感便自动达成了。
但人眼是有适应力的。视网膜上有两种可以感受光的细胞:视锥细胞(主要感知明亮的光线和色彩)和视杆细胞(主要感知昏暗的光线)。从进入黑暗开始,视锥细胞在大约能在10分钟之内适应环境,视杆细胞则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多(详见维基百科)。好比我们刚进入电影院时伸手不见五指,几分钟后可以看清旁边人的轮廓,电影到一半的时候就能看清邻座的表情了。在这个教堂里也是一样,前来礼拜的人在仪式的过程中逐渐感受到空间中更多的细节。心态也从一开始的不安和自我防御逐渐变得放松和坦诚,这个过程似乎可以看作是对基督教所倡导的打开心门忏悔罪恶的一种隐喻。)
(10月21日:今天课上跟老师Jesús Ularqui小小了讨论下这个问题,他说:Lo que no presencia es una presencia. 不在场也是一种在场。好比做菜时故意只放了很少量的盐,结果却有可能是盐这个元素被更加凸显了出来。)
(2012.01.06添加:Juhani Pallasmaa在《The Eyes of the Skin》一书中描述Aalto的Säynätsalo Town Hall的chamber的dark时说:darkness strengthens the power of the spoken word.)
教堂中最惹眼的元素也许是不规则的屋顶了。据说曾经教堂的管理者问Lewerentz为什么屋顶做成这种形式,是不是声学上的考虑,他说“这是纯粹的美学考虑”,他说他小时候有一艘船,他特别喜欢那船底的形态以及船底和船帮的交接,于是就用预应力混凝土梁和砖拱造了这样一个屋顶。
外墙的内侧留有许多孔洞(小礼堂的墙上也有同样的空洞),看的两篇文章上说这是因为双层外墙之间有通风系统,这让我想到了Zumthor在科隆的博物馆。
Lewerentz在做窗子方面绝对是个专家,我第一次记住他就是因为看了他在the Eastern Cemetery in Malmo的花房的窗子。事实上他在职业生涯后期直接承包了一个生产和装配窗子的厂,而很少做设计。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没有窗框的窗子,玻璃被有弹性的密封胶和一些金属构件直接固定在了砖的外侧。这种窗后来又被改进,用在了 St. Petri Church的砖墙和Flower Kiosk的混凝土墙上。
室内的许多部件也是Lewerentz本人设计的,譬如教堂长凳(膝盖跪的地方在木材外面包了羊皮毛)、从屋顶吊下来的铜质的灯、挂在墙上的显示圣经章节号的铜质数字字体等等,都可以在下面图片中找到。Lewerentz一直和艺术家夫妻Robert Nilsson和Barbro Nilsson保持着良好的合作,这里有很多他们的作品,譬如祭坛后面两幅编织画和耶稣像、领洗池、长翅膀的狮子(MARKUSKYRKAN的标志)、南立面入口门上的铜版画、院子水池旁的铜雕等等。
上图来自《Architect Sigurd Lewerentz – Vol.II Drawings》
讲台的位置和传统的很不一样,离祭坛较远。牧师要在众人的注视下从法衣室走过祭坛到达讲台,Lewerentz在这里为大弥撒设计了一个暂停。
这道跨度有10.7米的梁在当时也是非常罕见的。
感谢推荐文章的小兽同学。
Lo que no presencia es una presencia. 不在场也是一种在场
他说:Lo que no presencia es una presencia. 不在场也是一种在场。好比做菜时故意只放了很少量的盐,结果却有可能是盐这个元素被更加凸显了出来。
这句话我的理解是:通常人在期待感知的东西被弱化或消失,那么他就会本能的去寻找那个东西在场的证据。 就好比吃了很淡的东西你会细细去感受那种细微的味道一样
>huanglee 那个被弱化的东西在某些地方被找到了,那些地方自然也就被强调了。
拍的好棒
拍的真心好,让人再一次见识到了手工建造的粗糙的精美感,话说10.7米的梁建筑师还是忍不住用砖包了一下啊,舍弃砖的建造逻辑而拥抱统一材质的美感。
[…] Mark Church (Part I, Part II)之后,1963年春,78岁高龄的Lewerentz来到了南部小镇Klippan,开始了St. Petri […]